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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东南行
时间:2012/9/27 点击:5320 

夏日东南行

    在这个北方夏季的末梢,蝉鸣声还在树荫间无尽地回荡,空气中仍然充斥着浓郁的夏日气息。8月8日,真是个吉祥美好的日子,我们启程飞往厦门。与我们一路同行的是率真可爱的春子导游。

    虽然已经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来应对这里的热,在抵达高崎国际机场的刹那,厦门的热浪随即扑面而来,热情的空气还是给了我们强烈的冲击,让我们有些始料未及。即使彼时已是傍晚时分,暮霭四合,无边无际的燠热还是席卷了我们,幸好新鲜的兴奋感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一直以来我以为一生中一定会来一次厦门,但是没想到这个时间来得这么快,甚至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的一众兄弟姐妹,欢欣雀跃,有莫名的兴奋冲淡了旅途的疲惫,只剩下急切的向往。

    我们四处张望着,毫不掩饰对这个城市浓厚的兴趣。这个城市整个是在岛上,到处绿意盎然,淋漓尽致地展现它典型的东南沿海城市风光。对于我们长期居住在北方的人觉得,这里的每一处都是可以作为风景照上镜的。陪同我们的厦门导游是一个南方长相的男生,身材清瘦,不太爱笑,冷峻而酷酷的样子,皮肤是感觉吹了多年的海风才会有的健康的黝黑色。我感觉象台湾某一类明星的风格,包装一下说不定可以参加个歌唱组合什么的。(后来知道他是武夷山人,感觉很遗憾的就是离开厦门时太过仓促以致未与他道声再见)他操着典型的南方口音,熟练地背诵着他的台词,(感觉是对厦门感情没那么深的,抱歉啊。后来春子说南方男孩骨子里与生俱来就有的清高与孤傲注定他不会过于热情和有更多的笑容,立刻原谅了他)觉得他还是很敬业的。

    基于我们内心对大海的渴望,晚饭后我们即迫不急待地赶往海边,虽然没有方向也没有地图,是直觉让我们向着大海的方向靠近,这也许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夜晚的海边空旷没有更多的人,全部是属于我们几个的!这正是我所向往的境界。月色昏黄暧昧,照耀着宁静的大海。夜幕下的大海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不再是扰攘喧哗,而是深沉静谧的,只有海浪的声音阵阵袭来,表明它是有蓬勃而旺盛的生命力的。相比三亚的海,相比青岛烟台的海,厦门的内海似乎更加生活化一些,本地居民可以在晚饭后肆意地在海边散步徜徉。我们看到也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在海边静坐喃喃低语,这是我想像中的一种浪漫的生活场景之一,虽然也许本地人对随处可见大海已经是司空见惯不以为奇了,我还是固执地认为这是很多外地人包括我的同学,来到厦门后不愿离开定居此地的原因之一吧。此时应是无需太多的言语,因为我太喜欢听大海的声音,喜欢张雨生的《大海》,忧郁而深情,张惠妹的《听海》却是悲伤而感性的,孟庭苇的《你听海是不是在笑》却又是另一种小女人的心情。大海,它是每一个人的海,是疗伤系和治愈系大师,它宽容博大,能够接纳和体会每一个人的心境。无论你是怎样的境遇,见到海,它都会抚慰浮躁的灵魂,安宁受伤的心情,分享你的幸福与喜悦,以及种种不同的心情。我们都光着脚丫,与海浪零距离地亲密接触,任凭浪花打湿裙裾,尽情地享受儿时就曾经幻想的与浪嬉戏的情景和被浪花追赶的感觉。我的同伴们甚至手拉手试图走得更近去亲吻大海,却只尝到了久违的咸咸的海的味道!虽然这已不是第一次看海,但这暗夜的海让我感觉到它的另一面,它是那样的迷人,那样地与众不同,意味深长。我只能沉醉在这种情绪里短短的一个小时,只好用手机录下了海的声音,以雍漫长的不能见到海的来日。直至很晚,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把这片刻的欢娱小心地收藏于心,而把短暂的喧闹与欢腾留给了无穷无尽无际的大海。

    毋庸置疑,厦门是一个适合深度自由行的城市,可是我承认我没有那么多的勇气与胆量,来一次我理想中纯粹的心灵放逐之旅。同时我也无法免俗,只能跟随团队夹在拥挤的人流中随波逐流,但是似懂非懂地听着导游漫无休止的解说,或者逢庙烧香,进殿拜佛,许些生官发财、逢凶化吉的俗愿,抑或是到了所谓的景点照相留念,这真不是我所真心向往的旅行。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想尽量聆听来自内心的声音,让旅途显得不那么乏善可陈。尽管我一心向往的萤火虫公园因为名额已满不能去了而陡生遗憾,还好,我们的春子导游非常善解人意,同意我们不参观南普陀寺而去厦门大学(要知道以前的导游总是怕生意外而禁止随意改变路线或者离团,感谢她)。有机会在这所号称中国最美丽的大学闲逛,心情还是相当得意,来时我的小孩还专门嘱咐我一定要到艾利期顿商学院的操场上留个影。当然并不是说在这里拍了《一起来看流星雨》系列它就一举成名了,而是有目共睹的美丽让它在一众大学校园中脱颖而出,力拔头筹。当然,我去过的清华是美的,北大也是美的,武大的樱花也有一种独特的韵味。而厦门大学,它是美得彻底美得纯粹美得超凡脱俗,在这样的大学里读书,不仅学习知识,还能陶冶情操,修身养性,提升气质,种种好处顿时让人心生无限向往。我的年轻的姐妹们则仿佛大学女生般,一边兴高采烈地模仿剧里主角们的动作在那些似曾相识的场馆前大摆POSE,一边回味着还原着剧里的情景,看他们欢笑嘻闹的感觉还真的满有趣的,有点恨生不逢时的感觉。我们一路沿着微风吹拂、碧波荡漾的芙蓉湖畔,与可爱的黑天鹅合影,与错综纠缠的榕树合影,与潇洒自如的棕榈树合影,与湖光水色、与高大的不知名的南国植物、与所有的绿色合影,我甚至下意识地以为会遇到易中天教授。感谢数码相机的发明者,让我们不再象以前那样担心胶卷不够,而是随心所欲地咔嚓声一片。当我们站在厦大标志性的拱门下,远处隐隐传来南普陀寺悠扬的钟声,我真愿时光停留在这一刻。但是却明白美好的时光总是匆匆,我们将要按行程奔赴下一个景点了,人生也是这样的吧,我想起了一首歌的意境----《马不停蹄的忧伤》。

    厦门还有著名的胡里山炮台,穿越历史,昂然屹立,接受着游人如织的膜拜;精致的白鹭洲公园,风景画般静静地横陈着,让我们迷醉在那一片南方的温婉气息中,感觉每个毛孔都酣畅淋漓;而当我们踏上厦金游轮的甲板,立时感觉灼热在逐渐远离我们,痛快地迎接凉爽的海风。虽然游轮上的感受和洱海、和西湖都相差无几,阳光也很明媚,但是心情有些异样,有些沉重。远眺我曾无数次梦回萦绕的台湾,近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攀。这是我们和祖国心中咫尺天涯的痛,不过我相信不会再痛得很久,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我相信有一天,我不要拿着通行证就可以骄傲地踏上那片属于我们国家领土的土地。从厦门岛越过小小的海峡,就到了陈嘉庚故居,这里是厦门华侨文化的重地。大家鱼贯而入,少不得经受了一番爱国主义教育的洗礼,了解到先生的事迹后还是觉得肃然起敬,无比虔诚的崇敬之心油然而生。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那些独具南洋特色的建筑,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仅止于浮光掠影。

    夜幕降临,我们返回暮色笼罩的这个岛城时,已是华灯初上,我们乘轮渡前往鼓浪屿。信手打开地图,鼓浪屿仿佛厦门岛的一颗小香坠,小巧玲珑地镶嵌在厦门岛西南边。乘轮渡时间好短,但看到的风光却非常绮丽,与白天廻然迵异。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岸边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微微波动,光芒四射,璀璨夺目,在我看来甚至可以与黄浦江的夜游船景相媲美,也毫不逊色。我现在只想说:鼓浪屿的夜晚是最迷人的。相比丽江大研古城的朦胧与幽静,它看上去更时尚,更年轻,更小资,更文艺。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晚上,三两友人,相携相依,走一走小巷,逛一逛小店,尝一尝小吃,买一大堆乱七八糟却很可爱的小玩艺儿,这是不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是谁说过的?人的旅行就是要在远方寻找另一个自己。在这样撩人的夜色里,我感觉我有些疯狂,有些不象我,也许是象个“伪”小资的另一个我。但是喜悦却是真实存在的,可以触摸得到的。我们叫着,闹着,象调皮的小孩般,走进那些在网上的厦门旅游攻略里铺天盖地提到的那些有名的店,五花八门的特色小吃吃个不停。唯一的小遗憾是当找到龙头路上那家最有名的鱼丸店时,被店主告知今天的鱼丸已全部售謦,想吃的话只能次日再来了。还有好几种小吃因为实在是吃不下了,从而成为我还要再来鼓浪屿的最强悍的理由。我甚至也产生了一种象小女孩那样要把岛上的小店图章全部盖满的冲动,这念头竟然把自己吓了一跳,这实在不象是我这个年龄的人要玩的游戏,罢了,想起来真让人摇头并哑然失笑。我看到那些耳鬓厮磨的情侣,情意深浓的朋友,甜蜜相携的家人,天真无邪的孩童,他们正做着我已了然于胸,耳熟能详的旅游攻略里的种种可爱的事情。一路走来,发现每一个店都有一个文艺味很浓超小资的名字,别具特色,充满了意境,让人流连忘返。这里应是所有人欢乐的天堂,是浪漫的海洋。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小岛,在这样一种环境和氛围里,你会怀疑它没有沉沉的夜,你不由自主地会嘴角上扬地微笑,会闭上眼睛沉醉地深呼吸,会不忍心睡去,只想沿着不知道通往哪里的路走下去,一直走下去。无需讳言的是我一下子爱上了这个小岛,它有一种无以言表的魔力和摄人心魄的魅力,让人有留下来的冲动,不忍拨腿离开。夜渐渐深了,小岛却仍然毫无睡意,而岛上的酒吧夜店们才次第进入它们正式的营业高峰时间。游人们要用怎样的狂欢来渡过他们在岛上的不眠之夜?彼时凉风习习,月色正好,小岛象一个美丽的少女穿上了晚装尽情地舞蹈,柔情万种,妩媚多姿,充满了某种致命的吸引力。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离我们的生活那么遥远,遥远地那么不真切,只能听它,任它,开心在当下,享受一段属于遗失的年代里的梦幻时光吧。

    我在清晨时分醒来,耳边响起同伴的呼唤,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晚上感性的小岛白天已恢复了它的理性,蓦然惊觉它会让人禁不住在沉迷中大方耗去白花花的银子。沿着热情的岛民指引的路线,我奔向海滩,与游览钢琴博物馆和菽庄花园的同事们会合,离开了这个自由行的圣地。我忽然想起了一首英文歌:“我的心留在了三藩市”。我们带走了那么多闽南的特产,而我想我的心留在了鼓浪屿。

    虽然我对景点这种称呼是嗤之以鼻,还是有两个景点不得不提。一个是熙熙攘攘,人流如潮涌的中山路步行街,我的同事们兴之所至,跑去大逛,意兴阑珊方始归;我找到了中山路最美丽的转角,虽然没有遇到爱,却有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还有一个就是彩色的环岛路,在这里必做的事情就是骑车环行。我的同事们租了五彩的三人自行车,给我们开车的师傅看上去已四十开外,还兴致勃勃地和我们一起骑行。在这样美丽优雅的环境里,人也变得心境开阔与明朗,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每一个厦门人心里都充满了浪漫的情怀。

    最难忘最开心的是在椰风寨沙滩,同伴们尽情地放纵着向往自由的心灵。大家赤着双脚,开怀大笑着,奔跑跳跃着,风中的海浪好大,层层浪花不断地涌过来,涌过来,湿透了每个人的衣衫,大家还是不管不顾,任由它去。我们都似乎暂时忘却了真实的生活中的种种,陶醉在一种被厦门浪漫的海风浸润的轻松愉悦的心情里。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湿润了,我想不知道下一次这样放肆的欢笑会在何时,而我们的青春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远去,在这样的情境下能拥有这样无拘无束的心情,真好!

    次日到武夷山时,正下着蒙蒙细雨,为这座闽北名山增添了无限韵味和与众不同的景致。被苍茫的绿色覆盖着的整个山体顿时变得云雾缭绕,游人如入缥缈的仙境;主峰天游峰笼罩着深深浅浅的薄雾,让人看不清它的真面目,反而增加了些许的神秘感,让人更加心驰神往。走在虎啸岩清幽的石板路,林中空气清新,风声微动,耳边响着鸟声鸣啾,人声呢喃,还有细碎而轻快的脚步声,觉得人轻飘飘的,整个心灵象飘在高空,如同脱离了地球引力,人与自然显得无比地和谐。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线天”,这应该是全国最著名最名副其实的“一线天”了吧。沿着光线阴暗、潮湿光滑又狭窄的小径一路向前,抬头望天空,仅剩一线,也算一种天然的奇观了。两个姐妹很荣幸地得到了“福分(蝠粪)”,算是此行意外的惊喜与收获吧。只是人生的遗憾总是无处不在,也因为下雨的关系,我们最钟爱的九曲溪竹筏漂流也无法进行了,希望有机会再来吧。还好,热情好客的武夷山导游小李邀请我们去她家品茶,当然最后少不得带了武夷山最著名的大红袍回家。

    而当我终于踏上我的土地,它是如此地凉爽宜人,已到了我最喜欢的季节。闭上眼睛尽情地呼吸,弥漫着的全是北国之秋的味道,明朗而欢快。抬望眼,天高云阔,而让我忘了昨晚的梦境:我在一觉醒来时已老去。忽然间如释重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境前所未有地放松,心灵变得如此沉静。曾经在不懂事的少年时代,觉得生活中诸多不快,怨艾我生长的这片黄土地,抱怨家人,怨小时候没有更多的自由,没有完美的童年,没有充分选择的能力,没有去上理想的大学,怨自己不能过想像中的生活,长大后怨收入太少、房子太小、车子不好,怨命运的多舛,凡此种种,如今已全如过眼云烟,统统付之脑后。虽然上帝赋予我们种种美好的同时也搭配了诸多的不如意,这一刻我忽然得以解脱,不再怨天尤人,不再羡慕别人表面的风光,不再有太多抱怨的理由而对往事心怀芥蒂。以前不知道对于时光,我是该留恋还是该感谢,它让我成长,在成长的同时却褪去了很多青涩而纯真的乐趣。现在我只想说:过往的种种不再让我在意,而成为一种人生的历练与考验,才能形成生命的积淀,让阅历更丰富。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精彩,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美丽,世界是五彩缤纷的,现在就是最好的状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最虔诚的感恩,感谢上苍,感谢我的父母,让我有机会,可以感受这世界,它的多姿多彩与纷呈的绚烂风情;让我有机会感受爱与感动,感受人世间最美好的情谊。而生命的过程恰同旅行,而意义在于体验和感受,看到自己想像的美好,感受到自己没想到的惊喜,不是吗?而我们,都正:在路上。

 

                                                           二〇一二年九月申霞匆草于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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